十五节 赈济灾民-《挥戈逐马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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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老先生见是一位老主顾,看瞒不住,只好说:“实不相瞒,这两位小哥拿来了不该拿的东西,老小子看得心抖,这就让他们还回去。”

    客人点了点头,在二人身上打量两眼,发觉二人也不免害怕,一个牵另外一个一角,要一起走,笑着说:“说句公道话,杨大人的墨宝,你们就不该来找贺先生,他胆小,自这儿像西,走上百步,那里有家收书局,以后再过去,你把这个往人脸上一拍,保证有大把银子。”

    老先生拉了一下这位客人的袖子,客人反问:“贺先生不会是想压价钱吧?”

    他这么一说,两个在衙门里头斗心眼斗惯了的人立刻就分辨不清了,不声不响出门,投西边去了。

    老先生“哎呀”一声,说:“你真是?你知道那是什么?”

    他知道对方不知道,一拂衣袖说:“算了,给你说也白说,人也走了,我就情等着看他二人掉脑袋了。”

    客人微笑说:“我看未必。”说完,要求说:“都有什么新书?老规矩,一样来一套。”

    贺老先生说:“每次你都是一样一套,这可不是小钱,你当真那么阔绰,回去作摆设?给别人买的吧?还是自己在下头开的有书局?”

    客人笑道:“没错。”

    他说:“大部分是给朋友的书局带点书,其中一两本合适的,自己不就揣去,挣个免费的书钱?”

    贺老先生点着他笑了半晌,说:“就知道是这么回事儿,近来新到一刊奇书,你过来看看,看看。”

    客人抬脚走到后面,来到一张面板,网上看了一刊,上头是一摞一摞的书,全部盛在匣子里头。

    贺老先生说:“这部书不知是何人所写,据说经过华山谢天师增删,可翻了一翻,倒也不敢下结论,只怕在下头开书局,这部书卖不动,一是太贵,一是没有多少读书人去看。”

    客人反问:“说来听听?”

    贺老先生说:“这是一部医经,编撰医学易理,收录古今众多偏方,传为上古神医扁鹊所著,经过历代神医增删,传到华山,谢天师又纠集名医,一一实勘,最后定名为,古今医道集成,实在是浩渺巨著。”

    客人说:“您可别说,近来还真有人托我找这方面的书。”

    说完,他开始对照书目表,一样一样地点了。

    贺先生很快就跟着喊:“这可是造桥的,小老儿的儿子年轻,不知这类书是死书,眼看一位老先生生活拮据,从他手中把书购了过来,放在这儿一年半了,从无一个人过问,难道你也要?”

    客人说:“我就专门要这样的,以后多寻这一类的书,有多少我要多少?哦,对了,这位老先生自己编撰的吗?”

    贺老先生说:“是呀,就住在齐门外街,到那里寻石桥匠,就能找得到。老先生是架了一辈子桥了,现在呀,人却在桥底下住呢。修路造桥都是功德事,人逢乱世,却也就这样儿了,家里一个孙子还病着,也就是这样,才让我家孩儿于心不忍,你今天要是把书买去,则就买去了,一定要托一个好桥匠卖,这都是人家一辈子的心血呀。”

    客人连连点头,说:“我们那儿恰好要造桥,却一直都造不起来,不如我把他请去,再怎么说,乡亲们也给他凑起来个房子住。”

    贺老先生说:“好,好,干脆我喊个人带你去,这些书我先给你准备出来,让人推上车送到您落脚的客栈去。”

    客人笑着说:“劳烦贺老先生了。不过我今天还有点事,明天再过来请那位石老先生。”

    说完拱了拱手,客客气气告辞出来。

    出来之后,他就直奔投西,走了没多久,一个后生自一旁并在他肩膀底下,小声说:“刚刚淘到了一张书信,要对东家不利。”

    说着,说着,自自己怀里掏出一张纸,塞给了那客人,又问:“这次您从老家来,有什么要办的?尽管吩咐。”

    那客人说:“家里近来拮据,我出来没筹到多少款子,为东家置办东西的太贵,有点儿吃力,你们那边若是宽裕,能不能给垫一垫?另外,请转告费小姐,让她立刻回家一趟,家里等不到黑师爷,很着急。”

    这么说完,他就与后生分手,回到落脚的西门客栈。

    他一脚迈进客栈,里头的同伴就立刻自茶桌上起身,跟他一起到了楼上。

    到了楼上,眼看四周没有人,他把纸交给一旁的同伴,低沉地说:“这是在总督衙门搞到的,给上头看看,是不是要加急送回去。”

    毛笔字大,一页盛不了几行,这第一页上倒是把杨雪笙自己转借民意的想法说得很清楚,表示他向朝廷服罪,东夏王很可能有足够的粮草,把百姓吞了下去,承认是自己的一大失误,策略上可能要败在狄阿鸟手里,而朝廷上,包括以前的自己对狄阿鸟的心智和看法还没有上升到应有的高度。

    狄阿鸟接到手里,心里只是喜出望外,北平原这边儿的粮草又要告急,意外得悉了这是个转借民意的阴谋,自然容易说服史文清的,他都恨不得把字裱裱,镶上金边,第一时间让史文清看清楚,看好了,这可是别人的阴谋呀。

    于是二话不说,立刻派张铁头去渔阳一趟,带着这一页纸,面见史问清说一个清楚,将后继的粮草给要来。

    张铁头到了渔阳,把纸交给了史文清。史文清半天没音,可是过了一会儿,则追觅这张信页的来历,找到漏洞问:“这备州杨总督上书朝廷的绝密内容,就这么容易到大王手里?他贵为一品,官场上屹立不倒,竟然连这点意识都没有,就让你们给得来了?”张铁头受使命而来,自然要为狄阿鸟办事儿,极力证明说:“咱们东夏其实也有一个谍报机构,当然,咱们的人他不是为了刺探点儿机密,不是干什么坏事儿,就是多长个心眼,到处摸摸关于咱自己的信儿。”

    史文清还是不大信。

    当年在水磨山,史文清执意要走,张铁头就对他格外不满。不过事过多年,狄阿鸟又多次在自己耳门边赞扬,他也没有那么多气要生,只觉得史文清这个人就是一根筋,整天说狄阿鸟刚愎自用,别人也不好说服不得,很不满意,捣捣着桌面说:“你有什么不相信的呢?咱们的人就在现在的总督府外头做生意,这总督府里头的下人当成是什么墨宝,给带出来了的,你说咱们的谍报探子也是探子,也吃着饷,他就干不出一点儿实事儿,敢造个假糊弄人?”

    史文清雷打不动地说:“造不造假我不知道,反正总督府戒备森严,这种自己经手的绝密东西,也不是就落在地上,让下人捡走的,对不对?咱们东夏所谓的十三衙门,头头就是个女的,倒是听说擅长床上功夫,把大王哄得高兴,摇身一变,去监视内外去了,这你不清楚?再说了,咱那俩狗俩猫,撅撅屁股,人家就都知道他是干啥的,从哪来的了,做探子?一跟斯文人打交道就露馅,能摸到这一层?总督身边?”他也试图去说服张铁头,凑了凑面庞,低声说:“张兄弟,你就没有往别的方面想过,这会不会是人家的一计,知道咱大王就吃这一套,怂恿他继续往这个无底洞里塞粮食的,我可告诉你,这令尹把人家的使臣给戳了,不一定什么时候,拓跋巍巍的大军就兵临城下了,这粮食,休想再从我手里要一个籽。”

    这么一说,张铁头倒也拿不准了,连忙让他倒退回去,轻声问:“老史,你刚刚说什么,什么一计?”

    史文清在牙缝里挤出几个字:“这就叫将计就计,探子盯人家,被人家发现啦,人家故意泄露出来,给大王看的,他还好高兴,当成自己得悉别人让流民恨他的内幕了。”他问:“张兄弟,你也是乡里出来的吧?当年你在乡里,恨不恨有钱的,恨不恨当官的?我问你,你恨他们,他们少点啥子了没有?”

    张铁头一愣,回视自己的往日,说:“王八羔子不恨,不过那时候胆小得要命,一个财主家的少爷用手点我,说我敢再走他们家门口,就揍我,我一次都没敢再走过,每次路过都多绕半里。”

    史文清笑了,小声说:“那你说,这备州的人恨不恨大王,有鸟用?再说了,咱大王他是东夏的一国之君,粮食是咱东夏的,给不给他备州人一粒,那是咱们东夏的事儿,他们要恨,也得恨出个道理。”

    张铁头反过来被他说服了,不知不觉说:“这倒也是。”

    他醒悟过来,发觉史文清在推着自己往外走,连忙“哎呀”一声说:“老史,我被你说糊涂了,这是大王的意思,不管怎么说,你先把粮食给我,到了北平原,我再给大王细细说,是不是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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