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节 少年闯祸-《挥戈逐马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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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这些设法送孩子到家的西陇人的看法简单,也就是西陇乱着,李家有钱有势,有马有刀,送回去,往家里一藏,谁也抓不着。

    可实际上,在关内被抓到,还能打打官司,到关外,被马快瞄上,人家一要就是人头。

    双方在李思浑养母的哀号中交换了一下意见。

    来人便说:“再怎么说,老爷您也是我们家旧主的外父,我们老长官打死一群,小舅子打死一个,小事,都是小事儿,老太爷,您就放心把小少爷藏着,藏上一两年,也就过去了。”

    李成昌什么话也没说。

    按说藏,他可以藏,马快再凶狠,作为这么大的一个李阀,也不是应付不住。

    可关键不在这儿。

    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孩子,这李思浑还死不悔改,一路上记着那少女对自己的挑逗,到处跟人说,这只是个误会,真的是女方的表哥对女方图谋不轨。

    他的口径和送他回来的人不一样,到了李成昌面前还咬着牙,虽然李成昌觉得有隐情,可他坚持自己的看法,李成昌除了觉得自己儿子太懑,也是被气糊涂了,只好一口一个“杀人偿命”。

    他点着跪着的少年说:“你呀,你呀。”

    旁边站在的两个百姓连忙说好话:“李老爷,你可别怪小少爷,不能怪他,小少爷是个好孩子,路过我们那儿,礼数都很周到,他会无缘无故杀人吗?你可要信我们说的,那窦家没有好东西。”

    那妾又大叫一声:“浑儿。”

    然后,他转过脸来闹了一气:“是呀,孩子就不是你的儿?他是什么样的人,你这个做父亲的不知道?你要是把他交出去,还不如把我们娘俩都杀了。”李成昌更是被惹得怒不打一处,声音再一厉:“他亲娘都还没事儿,你闹个什么劲儿?!杀人偿命,欠债还钱,这是天经地义地事儿?!”

    随后,他自己叹息说:“何况他杀的是谁?武县窦家的人,皇亲国戚呀。”

    李思浑的耳朵边还有着一个温暖的嘴唇在吹气,痒痒的,让他难受,却也让他痴迷,是它难以醒来,让他回忆到不久前发生的事儿。

    他怀念着那个柔软的**,桑蚕一样的嘴唇,连声说:“现在问题是我岳父不相信我,误会我,爹,您别担心,您修书一封,好好……”

    李成昌上去就是一个耳光,打得她正妻浑身一颤。

    一群以为要打仗的孩子心照不宣,推李邛邛去给他小叔讲情。

    李邛邛的奶奶毕竟与妾不同,知道这事情的严重性,伸手把李邛抓住了,揽到腿边,免得他添乱,询问说:“这咋办?!要不,我派人让他大哥回来?!把族里的长辈也找找,一起想一想办法。”

    李思浑一抬头,满不在乎地说:“这咱们不输理,就是我岳父不相信我,爹,你去封信,就说我已经回来了,好好和他商量、商量。”

    李成昌气得手哆嗦,上前又是一巴掌,喝道:“不输理,那你的证据呢?你给我闭嘴,一个字也不要说了,我看你这一命,非给人家抵命去不可。”

    李思浑毛躁地说:“我知道姓窦的皇亲国戚,和咱们家还有别的仇,我姐夫差点没把他们家给灭了,可话说回来,我姐夫照样领着铁骑杀进他们家,咱还怕他以势压人,皇亲国戚算个求,这什么年代?!有马有刀的说了算,他们有什么本事来抓我?!除非他能打赢官司,让大队官兵来抓我,他真办到了,老子认了,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。”

    他养母把他搂到怀里,使劲地哭一气,转脸开始求乞李成昌,说:“他可是你的亲儿子呀,老爷,你就护个犊吧?!我求你了,实在不行,你找找人,说说情,要不,就派人给他姐夫送信。”

    李成昌大怒,咆哮说:“他还和我们家有关系吗?”

    两个百姓和他们身边的少年交换过眼神。

    其中一个连忙上前一步,跟李成昌说:“老爷,这您说哪了?!您看看,您?哎,这不是咱自家人赌气的时候?!”

    一群孩子顿时知道他们说的是谁了,紧张地盯上李成昌。

    李邛刚刚还说他爷爷最不喜欢听人提到这个女婿,个个都想知道,他怎么选择这个“国家大事”和“儿女私情”,得到了鼓励,给自己奶奶要求说:“我给我姑父写信吧,让他回来,回来救我小叔。”

    他的奶奶心里悲痛想哭,闻言又想笑,只是叹了一口气。

    作为一个了解丈夫的妻子,她自然明白一些更深层的原因,而且她也清楚,自己家老爷不是那种任人宰割的人,这件事,如果真是孩子杀了善良之辈,不受冤枉,会有道义上的顾虑,可是这种说不清的事儿,如果自家老爷不管,他也就不是李成昌了,她仔细地盯着自己的丈夫,想从他的表情中找到一些痕迹,心里有了谱的痕迹。

    这时,三人外人中,前头两个有点尴尬,最末的一个少年拱手说:“老大人,我们家相公大人怎么可能不认您老人家?可关键不在这儿,打官司是肯定的,可是打官司,咱们这边儿没有证据……”

    李思浑大叫一声:“秦英,你小子别添乱。”

    李成昌扬了巴掌,又放了下来,说:“你怎么跟人说话的,他们都是你的恩人。”

    他点点头,略微示意了一下,温和地说:“小兄弟,这两位兄弟,我们还是进去坐吧,这是我家的私事,免得惊扰到族人,他们都还不知道。”

    他们到了里头,管家出来赶小孩,可是李邛却能瞪着大大的眼睛,和奶奶一起进去,他看着大伙进客厅,找到一个丫鬟,一本正经地说:“姐姐,你去让我爹回来吧,就说我小叔一不小心,捏蚂蚁一样捏死了个人。”

    他奶奶苦笑,不过让老大回来,也是在情理之中,就说:“也好,找个人,给老大带个信,让他回来一趟。”

    这么一说,李邛得到鼓励,又拿着大人的样子说:“奶奶,让我给我姑父写一封信吧,我爷爷呢,他老了,有时候老糊涂,国家大事和儿女私情不分。可是他?他年轻呀,年轻的人怎么,怎么能跟长辈一样呢?!”

    丫鬟都呆了,歪着脑袋看着这个小少爷,张口结舌,过了一会儿抬头,面带喜色地给老夫人说:“夫人,小小少爷他?”

    他奶奶往下瞥了一眼,给丫鬟说:“什么国家大事和儿女私情,不一定在哪挂了一耳朵,他姑父?他姑父倒是见过他,那时他多大?就听别人说他姑父,自己也说。”说完,把孙子抱起来,走进客厅。

      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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