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十七节 坐地屯粮-《挥戈逐马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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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可是眼看着时日流逝,大家倒先迎来了纳兰部的战报,从远方飞来一个消息,纳兰部正在聚集地集结兵力,拟出兵一万,另请他们的盟友猛人出兵五千,一起来毁灭快要挣脱出来的东夏王国,他们给出了可笑的理由:“夏侯氏早就将他们的百姓纳进了口袋,可还抢夺他人的牛羊、百姓和草场,必须归还。”

    战争的阴云突然间就浓了。

    从兵力数量而言,似乎没巴伊乌孙多,但从各方面分析,绝对具备了毁灭东夏的兵力,最要紧的是,这边啃了一块整牛,还没有吞到肚子中去,两下又分了兵。

    狄阿鸟也早预料到了。

    预料是预料到了,但是怎么应防是另外一回事儿,这一万五千人肯定是冲渔阳来的,无论他们的如意算盘是想维持旧状,还是拿一万五千人歼灭自己,抱着渔翁得利的念头,这时的自己都不能硬拼。

    他跟几个军事将领聚在一起谋划构作,牛六斤则开了小差,跑去找了冯山虢,向他问粮食的事儿。

    结果就是冯山虢像利箭一样撞了进去,到了一站定脚,在几个人愣怔中大声告诉一句话:“粮食还没来。”

    如果敌兵压境,粮食无法供给,无疑是灾难之中最残酷的现实,一战也不能战,一天也不能守。

    东夏王会干什么?!

    他可能接受一干年轻将领的建议,放弃渔阳,避入靖康,除了避开敌人的兵锋,也是从那里获得补给。

    这么一来,宗主国就变成了受害国。

    依照现在备州的军事力量,狄阿鸟如果进入靖康躲避纳兰部的兵锋,很可能进入备州,因为备州军事力量薄弱,荒地众多,冯山虢冲进来,告诉一句,就是想知道他到底有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打算。

    狄阿鸟回过神就发怒了,大吼一声:“你跑来说粮食没来么?!粮食还没来你找我?!我该找谁?!老子还没有找你算账,你倒跑来了,当初我怎么说,我就怀疑朝廷不会接济我,准备另有打算,你怎么说的?!”

    他一伸手,给冯山虢往外一指,说:“去,等粮草来了,你再来找我,我得守住渔阳,守不住渔阳,我只能退回靖康。”

    冯山虢一团委屈,再走出来,春色正是阴诡,阴云满天,好像是纳兰部数万雄师全站在天空之上,虎视眈眈。

    连日天气晴好,冰雪大面积消融。

    眼看着万物提前就要复苏,惊蛰时节常行雨,这是要变天了的,这一变天,雨大小难说,朝廷输粮则更难。

    这都十二天了,冯山虢可是寄予了希望,十天粮到的。

    他怀疑狄阿鸟要围困二、三个月,才可招民大半,可是就目前而言,狄阿鸟解决了,从青唐赞普身上打开缺口,已经招降一小半儿,人更是啃天吃地,粮食问题,狄阿鸟也解决不少,纳降了不少首领,得到不少牛羊,可是自己这边儿,却至今不得一个信儿。

    他失魂落魄地走着,恨不得一把抓到两州官员,抓到跟前用牙啃啃。

    这是玩的么?!

    是强敌还是朋友就是这几天,你们就不重视么?!

    登州那边最近的地方,如果以马车、骑兵估算,日行二百多里,应该是到了的。

    他们到底在干什么?!

    何况自己之前就上报朝廷,东夏王拟开春后反攻,拟开春后反攻,这样的消息,就不能引起朝廷的重视?!

    朝廷没调兵遣将,以观后效?!

    朝廷就没有派大臣,调聚粮草,坐地观察?!

    他出来,心都是焚烧了的,带着东夏王给自己的随从们一起就往郊外,往荒漠走,不停挥舞个胳膊,头发缭绕着说:“我们一起往那边走,我们一起往那边走,我不信,他们不肯来,我不信。”

    到了晚上,几个随从烧了一堆火,烤了些食物,劝他回去。

    他算彻底暴躁了,吃完食物,一摔棍子,扭身骑上了马,说:“你们回去给大王说一声,我要去看看,去看看到底粮草来了没有。”

    回去了一个,其它的人就陪着他去看。

    夜里阴风漫卷,寒星四漂,还是很冷、很冷的,大家卷着衣,长途跋涉去接粮草,一直走到天亮,还是没个人影。

    这就是第十三天了,冯山虢服了。

    他真有点怀疑,朝廷到底有没有准备运送粮草,连一个信儿都不给。朝廷早打通了登州往高原的关山,在白登山一代屯兵,取名大同,作为掖隔拓跋巍巍之重要军镇,东连备州上谷,到渔阳已经不远,只有几百里,难道那儿没储备的军粮,还是他们不肯先运送过来解燃眉之急?!

    就是备州,也不必走喜峰口那边儿,也可以走上谷运输,难道他们都瞎了眼,看不清利害?!

    冯山虢仍然不停地走,当天抵达上谷。

    到了上谷,登州大同镇节张怀玉――春上伺机助兵东夏的责任官员,也已经来到上谷,也在当地跺脚板呢。

    冯山虢到了那儿才知道怎么回事儿。

    备州军系与登州军系有点不合,在这儿争粮食供给量呢,不是没粮,粮车无数,都在上谷,因为交换会得好处,两边人在这儿捋胳膊呢。备州军方的人说备州被毁坏的不像样子,需要人口,如果换来人口、牲口,自己全要走,登州那边不愿意,凭什么我们出粮,你们要全要走,这边就说了,那你们不要出粮了,我们一家出,你们派兵护送,免得东夏王不买账这就行了。

    张怀玉可是皇帝身边的心腹将领,尤以心黑手狠著称,可是到了这儿,硬是没一点儿用,备州军系就是不讲理。

    张怀玉所谓的武林世家,也就是花阴一地主,备州军朱天水是大阀,论资历,论官阶,都比张怀玉高。

    张怀玉经办此事,往备州指手画脚,朱天水就是受不了。

    何况张怀玉那个性格,让你三更上粮,你四更来,可能挨军棍数百,你五更上来,一定杀头,他一伸胳膊,备州军方都不愿意,都说了,想砍我们,来砍呀,砍呀,我们听朱元帅的。

    这冯山虢一来,把情形一嚷,还是张怀玉让步。

    张怀玉就说:“我们把我们的粮略高予市价给你们,我们再出兵护送,这总可以吧?!不然的话,我们这边就要赔个黑洞。”

    这边才妥协。

    冯山虢感激得给张怀玉磕头呢,不过他也确实得磕头,他官没张怀玉大。这样,成千上百辆粮车汇集无数头大牲口,在军队的护送下开始往渔阳供粮,就等着上去好好敲诈博格阿巴特一回,让他们知道,这口粮食不是那么好吃的,吃了之后,起码也得给我们割让一半人回来,战马?!更不用说。

    冯山虢心里惊呢,其实他并没有敢往一半人口想过,不过觉得大王可能会给一半人,不会给战马,以减轻负担,眼看着这备州官员既想着一半人,还想几千战马,心里又惊又毛,回头再找张怀玉。

    张怀玉倒也轻慢,安慰冯山虢说:“他们也都长俩眼,一双耳朵,见情形要价总得会吧,如果东夏王那小子真缺粮,他也是乖乖地出价。”

    冯山虢跟着粮队回去,几个官员毫无避讳,押运着粮食议论这件事,个个说:“一小石粮食一定要换一个战俘,少了不换,剩下的换战马,这粮食可是不容易呀。”冯山虢差一点没从马背上栽下来,这官员心实在黑,到底也不知道是干啥的,粮价除去输运,浮上两三倍已经可以了,浮个五、六倍,已经肚满肠肥了,这一小石粮食要人家一个人,那真比捡的还便宜。

    于是,他有点儿结巴地问:“各位大人,这样是不是太损害朝廷的威信,如此一来,东夏人一提朝廷则咬牙切齿矣,当真是我们在赚么?!”

    几个官员对他倒是热情,邀请上他一起议论:“你也是朝廷的人吧,在那边为东夏王跑腿,他给了你什么好处么?!”

    冯山虢愁了,这建议还是自己提出来的,连忙说:“什么也没给我,我就是觉得可以邀利,但不能表现得太黑,太黑不合适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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